突然想起一件事情,很久以前的了。 小學暑假里,一個人在家做作業(yè),那是門口還是有著左一堆、右一叢的野菊花,高高的桑樹旁有一棵怎么也長不高的櫻桃,在后院的無花果成熟的季節(jié),每天都可滿載而歸兩三趟。 “嘿,小姑娘!”他探進頭看見了我的背影,帶上的門被拉開時發(fā)出吱地一聲。身為一個保安,私闖民宅是不好的。小區(qū)的保安,年齡大多都是偏大的?;剡^頭去的我,看到一個老頭倚在門邊,捧著一捧東西,絲毫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。 “你好?!蔽易哌M,看清了在他手里的是七八顆熟了的無花果,柄上漾出的白色汁液清楚地告訴這它們剛剛被從枝頭摘下。 他示意我將手攤開,手中的無花果便一個不落地全部滾入我的手心。黝黑的指縫中的污泥在反轉時也脫落了一些,掉在我的手上。 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啊?! 雖然事情過了很久,可我還是記得很清楚。整雙手都僵硬了,像在泥里浸過似的,窸蔌地落下了幾片干硬的泥土。指關節(jié)寬大,手背和手指上的裂紋構成了一個怪異的圖案。他尷尬地搓著手,門口便落滿了成條的土灰。 “小姑娘,剛剛有兩個孩子來采你們的果子,我?guī)湍銈兡没貋砹?,門口還有一個摔壞了的沒撿——你看,還好不?” “謝謝……”我和他嘮了嘮家常,像熟人一樣告了別,心中百感交集。遠遠聽到有人向他發(fā)出邀請:“老張,進來坐坐?” 老人也吼回去:“不必了,事兒多——”說完便笑著加快了腳步。 這時,妹妹回來了,臉被氣得紅撲撲的?!皠倓傆袀€老公公,在我和承京摘果子的時候搶走了果子,還說了一大堆道理,都沒時間插話——咦,這是哪兒來的?” 我捧著那堆無花果,笑得開心,說:“我就是那個老頭啊……” 從此,我卻再沒見過那所謂的老張。只記得他的手,他的笑。 |